法国卡莱市的市长特罗阿代克(Christian Troadec)正在尝试一种新的“配方”,让这座位于法国布列塔尼地区中部的寂静小城重焕活力──为中国供应婴儿配方奶粉。
在最近某个湿润的早晨,工人们准时于8点08分(中国文化中的吉祥数字)在一片37英亩(约15公顷)的土地上破土动工。这块地已由当地市政府出售给了中国最大的10家婴儿配方奶粉生产商之一圣元国际集团(Synutra International Inc.),用于建造一座乳品加工厂。
走在泥泞土地上的特罗阿代克说,这是一笔双赢的买卖。12架卡特彼勒(Caterpillar)推土机和另外的挖土机正准备为工厂奠基。他说,布列塔尼生产的牛奶在全世界都是最优质的,但缺乏足够的经济活力。
圣元计划投资9,000万欧元(1.25亿美元)来打造该地区最大的奶粉厂,这也将是法国境内首家由中国公司全权运营的婴儿配方奶粉厂。
该项目可谓一举两得。随着中国中产阶级的崛起,该国对婴儿配方奶粉的需求变得越加庞大。然而在2008年,国产婴儿奶粉因添加三聚氰胺致使六名婴儿死亡、30万婴儿患病,自那此后中国家长更偏向于购买知名的西方配方奶粉品牌。如今中国乳品企业已成为全世界最大的牛奶进口商,它们正争相与外国制造商展开合作,欲借此重新获得消费者的青睐。
与此同时,来自中国的投资给位于欧洲西端的布列塔尼带来了一线生机,之前欧洲补贴政策的取消冲击了以农场为主的布列塔尼。
刚刚被圣元聘用担任未来工厂厂长的当地人Francois Musellec说,这是一个大项目,现在我们必须证明它是有价值的。
Musellec正准备迎接几位圣元高管的到来,他们将监督工厂建设进程直至其2015年年底完工。由于市里只有两家旅馆,在他来到这里的最初几周,Musellec一直在给高管们将会入住的“中国公寓”置办从床上用品到手机合约的种种必需品。
过去三年来,圣元的高管们至少每三个月就会来到这里,公司首席执行长张亮曾两度来访。市长特罗阿代克已聘请一只中国乐队在该市今年的夏季摇滚音乐节上表演。
农业在布列塔尼地区经济中的占比约三分之一。然而许多农民都难以跟上技术发展的步伐。工厂的接连倒闭使这里的食品业遭遇重创,再加上一项卡车税的征收,导致去年爆发了针对总统奥朗德(Francois Hollande)的激烈抗议。
为了振兴法国经济,法国政府对于来自中国的投资十分欢迎,甚至到了邀请中国企业前来收购的地步。本月晚些时候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将对法国进行国事访问,预计届时国有中国东风汽车公司(Dongfeng Motor Corp.)将完成对法国标致雪铁龙(Peugeot Citroen)的大手笔投资。
作为交易的一部分,圣元除了同意在布列塔尼地区雇佣150人之外,还同意雇佣一家奶酪厂的大约100名员工,这家奶酪厂将于明年关闭。特罗阿代克表示,这可能还会带来更多就业。特罗阿代克已经额外划拨出49英亩土地以供圣元进一步扩张。
圣元计划将新工厂的所有产品快速发送到中国。该公司与法国乳品企业索地雅(Sodiaal)达成合作协议,以确保未来十年能够每年获得卡莱市方圆20公里以内农户的所有奶产量以及3万吨乳清。这些全部将被制成婴儿奶粉并通过船只运输。
法国用于婴儿配方的奶粉大部份出口到中国,去年的发货量较2012年增长了41%.法国是欧洲仅次于德国的第二大乳品生产国。
中国合生元国际控股有限公司(Biostime International Holdings Ltd., 1112.HK, 简称:合生元国际)也已造访法国,并与法国诺曼第附近的两家乳品公司发展成合作关系。为了增加牛奶供应,中国企业还在德国、爱尔兰和丹麦等其他欧洲国家也进行了投资。
索地雅国际开发业务的负责人巴雷(Jean Paul Barre)表示,来自中国客户的需求十分旺盛,目前公司还无法跟上需求的步伐。
中国公司在掌握国际专业知识方面或许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张亮1月份时在卡莱市工厂的奠基仪式上用流利的法语表示,中国奶农的传统技术并不发达,对其进行培训并予以帮助耗时长、成本高。
一些农户担心,如果法国和一个食品安全丑闻频发的市场紧密联系在一起,法国的奶制品安全形象有可能受损。但业内专家表示,中国为了提高人们对配方奶市场的信心出台了更加严格的规定。
并不是所有的布列塔尼人都对中国投资的到来表现出热情。向索地雅提供奶源的农民吉尤(Guilloux)说,中国将掌握牛奶价格谈判权,这令其感到有点恐惧。吉尤说,他们对索地雅已经表现得很无力,而现在他们的关键人物距离他们甚至比索地雅在巴黎的总部还要远。
特罗阿代克表示,对于一个本地企业过度依赖本地市场并且缺乏扩张资本的地区而言,允许中国或其他外来投资者进入法国食品行业将会促进该地区的增长。
他表示,布列塔尼人不应该再将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